遙控器失靈,愈按靜音聲音愈大。
在一池三山、雙亭廊橋、古城佛塔環繞的盤門景區,林杯杯只關心他租的三輪車夫是不是壞人。這個連警察杯杯也很難回答的問題,讓年輕的盤門管員無以回應。但他建議,蘇州幾個景點確實值得一去:拙政園、虎丘、同里古鎮。裡面沒一個是三輪車夫建議的景點。
林杯杯張大了嘴,就像考生對解答,沒一題對,一臉懊惱的看著我:「怎麼辦?他還在外面等?」
「什麼怎麼辦?給錢叫他走人哪!接下來聽我的,可以嗎!」已經浪費了兩三個小時,公主的口氣很不好。
林杯杯自知上了賊船,悶不吭氣。
秋香姐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修理這老頭兒,本來就不想搭三輪車的她劈哩啪啦一肚子的緊張和驚嚇全迸出來,足足唸了10來分鐘。
二位老人家邊琢磨著什麼樣的用詞和藉口好打發車夫,邊往出口走去。我早已打電話叫了韓師傅。心想,打滴走人,哪需要什麼理由。再婆婆媽媽尊重老人家,恐怕天黑了也到不了旅館。
出了盤門,車夫連個鬼影子也沒見著。門口坐了個看門的:「你們的車夫做其他人生意去了。」
林杯杯恍然大悟,談好20塊,車夫只拿了5塊就溜了。剛剛那條蠶絲被肯定讓他削爆了,還有報國寺,盤門,這些生意不好的點,應該都有抽頭。這會兒車夫肯定收佣去了。淡季的蘇州,遇到台灣來的凱子,天上掉下來的禮物,林杯杯以為佔了便宜,其實吃了悶虧,忍不住幹聲連連,大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。
搭著韓師傅的車,我們來到拙政園。
一進園內,秋香姐也忍不住罵起了三輪車夫:「沒良心的東西,這麼漂亮的園林居然叫我們不要來!」
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,中國四大名園之一,蘇州最大的古典園林「拙政園」果然名不虛傳。5.2公頃佔地,所到之處歩歩是景。專業免費的解說員在園內工作20多年,以洗盡鉛華輕柔磁性的嗓音娓娓道出一石、一亭、一木、一樓、一水背後主人的用心和歷史的軌跡。短短四十分鐘,五百年時光流轉景物幻滅,彷彿歷歷在目。
在淡季逛蘇州,在荷花未開、荷葉漂浮、楊柳垂羞的池畔思古懷幽。偶有幾團擾攘的人潮穿過,但多數的時間,你可以想像站在小姐樓,倚欄推窗,踩著三寸金蓮踱步靜謐的閣樓,聽風聲,水聲,綠葉彼此耳嘶鬢摩,足踏木板發出咯咯聲響,等待的矜持,五百年前的心思依然迴盪。
一個下午泡在綠意盎然的園林。
我在「聽雨軒」樓上向林杯杯和秋香姐招手,相機早已定格,二老在「待霜亭」裡牽手賞荷,即使是背影,都是一幅美好的晚春攜遊。
想告訴三輪車夫,蘇州最美,其實在黃昏的拙政園。